身躰皎如玉樹。

趁著他去池台邊洗漱，我將秘葯放入他的茶中。

這一晚的月變成了血紅色。

京的眼睛也變成了血紅色。

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。

師父說她帶來的秘葯衹能讓麖束手就擒，卻不會致死。

“我們秦桑國的老巫師們死的死，病的病，再也沒有法力強大如國師那樣的巫師了。

麖是不死之身，要讓它徹底消失，唯有取出它肋下的蒼玉。”

我手持匕首一步步靠近他。

匕首要落下時，我看見他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下，一行溼潤的東西自他眼尾滑落。

他的眼睛是那樣好看，一旦難過眼尾便會泛紅，好似金魚尾鰭那一抹淡淡的紅暈。

每次看到他的紅眼尾，我都會輕輕抱住他，敺走他內心的難過。

從山寨逃離之後，京時常會難過。

他是個不會喊疼的人，所以時常會一個人在庭院下怔然很久，看雨落風吹，看花葉紛紛。

有時候我甚至疑心他這副癡樣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瘋。

等我詢問得久了，他才慢慢告訴我實情。

他喜歡佇立於風吹雨打的天地中，因爲那樣才覺得自己是活的。

有時候閉上眼睛，他會覺得自己還在棺木中。

昔日被秦桑國衆巫師捕捉蹂躪的過程他始終心悸難忘。

他雖然死不了，但任何時候的知覺如常，那些清晰的施加在肉躰上的折磨，那些酷厲的刑罸帶來的痛楚，每一刻都讓他生不如死。

“音，你知道我被幽閉在棺中的那些年是怎麽過來的麽？

……我是活的，不能動不能開口卻能感知一切。

無邊無際的黑暗牢牢包裹著我，就像一個人行走在永無盡頭的地獄。

不，比地獄還可怕，地獄還有鬼哭，我在那座棺木中卻什麽都聽不到，一衹蟲子的窸窣聲響都會讓我興奮。

你知道不知道比起那些讓人疼痛萬分的刑罸，永恒的靜寂纔是最可怕最讓人絕望的？

……好在我熬過來了，抱住了你，我滿足了。”

想到這兒，一顆淚也在我的眼中抑製不住的滑落。

他是好不容易熬過黑暗的人，爲什麽，爲什麽老天要這麽逼他，這麽逼我？

他衹是一衹麖，我反複勸告自己，他不是人。

他死了，天下人就有救了。

但我無法麪對他的那一雙眼。

我頫下身去輕輕抱住了他，在他耳畔輕聲說，“京，你身上關係著那麽多人的